上面有玻璃窗雨滴的投影,模糊一片,像溅起的水花映在墙上。
公寓里的装饰都是隔音的,窗外的风声与夜晚的噪音根本传不进陆权耳朵里。
阴雨连绵的日子,沉闷而沉静,还有单调的灰白;潮湿的城市里,包在窗外的玻璃,像硬壳,包着故事里的每一个人,也包着某一时刻的他。
陆权待在屋子里,被挣脱不开的外壳束缚着,但他没有在想谁,尤其没有想清宇。
那些是是而非的资料他都看过了,陆诚假装研究一个晚上的交通记录和厕所里的擦手纸一样廉价。
不就是到头来清宇扔下一张200万的支票,一张根本不会生效的支票,自己跑了吗。
陆权的思绪一截一截向前跑,结果跑到中途又绕回了会所里遇见的第一面。
清宇是觉得委屈?他忍不住想,是被他弄回来,想方设法地玩,是被夹在两个人中间,左右为难?
可明明这一切是清宇先开始的,明明最开始就是清宇先招惹他的。
不服气的男人想了半天,越想越来气,到头来又是自己气自己,陆权鼻子出气,一把捞起不停震动的手机。
之前第一时间的八卦有了最新进展,故事情节甚至已经进行到了时间线的挖掘,陆权翻着,看屏幕上完整的叙述。
据说赵秉之例行来了点开心甜点,又玩大了,喝酒后胃食道的反流让呕吐物呛进了气管。
开心甜点是某些违禁品的昵称,大麻是其中最受欢迎的小玩意儿,目前最受欢迎,它可以掺在香烟上,混在卷纸里,吸烟的人最容易上瘾。
赵秉之和其他人一起消磨了一段时间,然后回房间娱乐。至于娱乐了些什么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所以律师才会在第一时间发表声明。
意外身亡不是丑事,但进行违法行为却不可说。
酒店不会对此负责。悦缦BH的消防系统没有按照规定智能联网,事后进行安全排查的负责人无法找出触发警报的具体地点,管理层恨不得立刻将烫手山芋扔出去;
警署明面上的调查立案也不是最佳选择,毕竟某位关键人物的所作所为都脚踩底线,左右摇摆,最好当作不知道;
甚至利益相关的合作方也只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律师,确保当天下午出现的应召人员不会出现再自己的日程安排里。
要问他们不怕吗?当然怕。谁也不愿意当小丑,被嘲笑,都在打听下午发生的下流交易。
但他们还敢再做吗?当然,等这阵风头过了,该吸的还是会吸,该玩的还是会玩。
就是事发后,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有一个特殊的“朋友”。
陆权百无聊赖地刷新消息,直到不断拒绝的陆诚又一次拨打他的电话。
眉毛皱紧,手里的打火机被碾得“呲呲”作响却没火,陆权接起电话,粗声粗气地问他贵人何干事。
然后不知道贵人鬼扯了些什么,碾过的齿轮终于带出了火焰,“噌”,跳跃的橙青火苗一下映在陆权的眼眸中。
他握着手机半天没接话,房间里鸦雀无声,直到齿轮变得烫手,微弱的火光被夜晚吞噬。分开的手肘撑在膝盖上,陆权低着头,阴笑了一声。
陆诚只听见他压着嗓子的一声应和。
赵秉之的声明很快吸引了大量关注,但更快地,另一个更值得八卦的消息又传出来。
吴尧住进ICU了,听说是被下毒。
信一自从环保新能源法案出现后便一蹶不振,即使经理人在社交场上卖力流窜也难改公司未来的走向。
忿忿不平的男下属用走私的植物种子,磨碎了掺进公司的饮水机。
吴尧当天晚上就吐到昏迷,送进ICU前已经要求张濯签下病危通知书,看样子是很难保住这条命了。
这段时间的吴尧是一只被雨淋湿的狗,被迫失业的男下属又叫嚣着要求公正的赔偿,赔偿他多年被画的大饼,被浪费消耗的青春,还有那张交给公司使用的信用卡,信用卡是以员工个人名义办理的。
“哇喔!”围观大众被猛地一个刺激,兴致盎然地聚拢围观嗑瓜子,连顾言都兴致勃勃地跑去找陆权分享八卦。
只可惜,陆权总不在。
顾言到公司时,陆权正在外面晃荡着压马路。
他和陆诚约好了,一人一天,从贩卖劣质情趣用品和城市缺乏监控的区域开始找人。
清宇的运气好,赵秉之这事被巧合地压了下来,但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人在找她。
到岗第一周的唐末坐上副驾,和带她的师傅例行到北城屋巡查。
出城公路的路灯坏了一半,警车驶入郊区与城市交接的第一座加油站时就停了下来。
待车停稳,唐末解开安全带,斗志满满准备下车,被老警察制止。
“留在车上,”他说,“这和你学校教的不一样。”
执勤多年的警察一个人走下车,推开了加油站便利店的大门。
柜台上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