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少,您看我还是过去给童小姐检查一下吧?费不了您多少时间。感染发热可大可小,童小姐身子骨不大结实,光吃药恢復得太慢,可能还是需要输液。”
沈飞夷犹道:“她脸皮薄,不肯让医生瞧。”他的脸皮倒是厚,身为罪魁祸首,半点心虚自责都不显。
沈元思忙道:“退烧片先缓一缓。您喂童小姐吃点消炎药,那药有助眠的作用。我就在楼下候着。童小姐睡着之后,您再让我上去悄悄地诊脉。二少觉得怎么样?”
沈飞一听可行,略作沉吟就答应下来。他比谁都紧张维桢的身体,原来就打算让医生当面替维桢作检查,不过维桢的情绪波动太厉害,沈飞被她昨晚滔滔不绝的“恨死你”,还有刚刚扬言要跳楼的话唬成了惊弓之鸟,一门心思要将她伺候顺心了,不敢过于罔顾她的意愿行事。
本以为喂维桢吃药是件轻省事儿,谁知那小祖宗瞟了两眼他递过来的抗生素,小嘴嘟了嘟,愣是不肯接。
“桢桢,这是消炎的药,吃了病才能好。”沈飞好脾气地劝道。
维桢嘟呶道:“发烧不用吃药的,喝点儿热水就好了。”
沈飞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,把“药水”听成了“热水”,试探着问她,“宝贝儿要服煎的汤药,不吃成药,是这样吗?”
维桢歪着小脑袋道:“热水,温热的开水。妈妈说的,发烧就是要多喝热水,是药三分毒,维桢不能总吃药,会中毒的。”
沈飞差点儿腿一歪给这祖宗来个五体投地。
高热,人都快烧糊涂了!这他娘的不是热水,得是仙水才管用!
不过方瑾儒乃天上的仙人,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,凡人不配辩驳。
他捏了捏脸上僵硬的肌肉,努力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,“伯母的话没错,是药三分毒。如果你没生病,我怎么舍得逼你吃药?好孩子,别闹了。我保证,等这体温一下去,再也不叫桢桢吃药了。”说着把白色的小药片搁到她嘴边。
维桢眼珠子一转,小手一挥,把药片拍到床上。
沈飞脸色微变。
她怯声怯气地分辩:“我轻轻的,没落在地上,我没有糟蹋东西。”
感情她觉得只要不是直接打到地上去,就不算作挑衅的行为。
沈飞看着这如不胜衣,伶牙俐嘴的小东西,隻觉得怎么爱她都爱不过来,刚生出的丁点怒气早丢到爪哇国去。
他大笑着捡起药片直接丢到嘴里,嚼吧嚼吧咽了,又掏出另一颗递给维桢,“你瞧,我都吃了,有毒的话先毒死我。”
维桢被他的行为惊得目瞪舌挢,继而生了点歉疚和感动,便张开嘴任由沈飞把药给她喂下去。
“好孩子,要是你肯多听我的话,多顺着我点儿,我把你当个皇帝供着。”沈飞喂她喝了几口温水,将剩下的全部灌进自己嘴里,把药的苦味衝下去,又把一小碟子蜜饯放在床头柜上。
“嘴里苦就捡些甜食含住,一次半次的不至于蛀牙,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。我先去给你熬点粥,桢桢要吃哪种?”他深知维桢的喜好,不忘提醒一句,“可能有炎症,暂时别吃海鲜粥。”
“我想吃百果粥和炒奶皮,要炒得有点儿焦焦的。”维桢觉得自己太挑剔,有点赧然,低声细气地回答。
“用碧粳米还是胭脂米?”百果粥只能用粳米熬,籼米做不出那种香甜软糯,与果肉浑然一体的口感。
“碧粳,那个颜色分明,看着有胃口。胭脂米煮出来发红,果肉全染了。”
沈飞摩挲着她的小脸道:“好,想吃什么我就给桢桢做什么。不过现在你喉咙不舒服,不能就着小咸菜吃粥,咱们做成甜的,行吗?”
维桢点点头,眼皮跟灌了铅似的直往下坠。
沈飞帮她掖了掖被子,站起来盯着她恬默的睡颜,半晌,才轻手蹑脚地往外走去。
“沈飞……”
维桢轻轻地叫唤,落在沈飞耳内不啻于鸾吟凤唱,他脚步一顿,几步折回床沿。
维桢垂着脸,两隻小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搁在胸前纠结地交缠着,一眼看去仿佛一隻白嫩的小枣子,右手拇指的指甲在手背掐出了几枚粉红色的月牙痕。
沈飞俯身将她的右手拇指捏住,不舍地揉了揉那几个掐印,柔声问道:“桢桢,怎么啦?是不是不敢一个人呆着?”见那交握成的小拳头肉嘟嘟,实在可爱极了,干脆全部拢进掌心里,眼内笑意盎然。
维桢的胆子小,脑袋烧得昏昏沉沉,身子虚弱乏力,愈发害怕独处。不过沈飞昨日那样强迫她,她难以释怀,在这种情况下求沈飞陪伴自己,是不是太过恬不知耻了?她低头不语,俄顷,掀起眼皮瞥了沈飞一眼,欲言又止。
沈飞对她的种种小心思向来了然于胸,被她的山眉水眼一晃荡,当即头脑发热,脚下虚浮,天大的事都先抛诸脑后了。
横竖前头专门伺候维桢的小厨房里,粥粥水水和各式点心是不敢停的,不至于饿着她。
他情不自已地捧起维桢的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