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。皇帝首肯,马球才能正式开始。场中既有天之骄子,冬婳亲捧出金盒向台下走去,这就是要发球了。阿四挣扎非要看上一眼,不让孩子出去撒欢,瞅一瞅球总不过分吧?冬婳看着小公主从一团红彤彤长成能跑能跳的小人,哪里能舍得拒绝她的要求。冬婳捧着金盒向上首的皇帝示意,在皇帝含笑颔首后,她打开金盒弯腰给阿四先赏。球状小如拳,以轻韧木枵实其中,外面裹上薄薄的皮革,再以朱色涂漆。瞧着就是孩子会喜欢的鲜亮颜色。“我去!”阿四摸到球就不愿撒手,双手取出盒中朱漆球抱在怀里,不乐意交还。冬婳只好拿着金盒回到皇帝身边小声说了,看看是不是再拿个球来。太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阿姊,她笑叹:“阿四这是见二妹三妹丢下她去玩儿了,不高兴呢,不如就劳累冬内相带她去玩一玩吧。”今日是难得的佳节,这点小事皇帝自然乐意顺着自家孩子,向冬婳道:“那你就抱着她去抛一回球吧。”毬场中的少年们蓄势待发,各个英姿飒飒,奈何久候七宝球不至,气势难免衰落。姬宴平驱马在原地踏两步,不时的回首望高台,正想着亲自去问问,就见冬婳走近。冬婳是皇帝近侍,快三十年的情分,看见是她来,众人并不意外。意外的是,冬婳怀里拿的不是装七宝球的金盒,而是拿着球的阿四。姬赤华立刻驱马到毬场边缘,跳下马迎上去:“内相怎么把阿四带来了?”小姑娘衣衫鹅黄,举着朱漆的七宝球,从冬婳的怀里跳下来得意地说:“是我要来的,来给阿姊发球呀。”“你呀,等会儿可得走远些,别叫马伤了你,知道么?”姬赤华弯腰屈指刮了刮阿四的鼻尖,很是了解自家妹妹,“等会要是不想回上面干坐着,往哪儿去都得带着人。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,难免有不长也眼睛的人。“知道啦。”阿四歪头装乖巧。姬宴平在后头手拿月杖兴冲冲地喊:“阿四看着,往阿姊这丢。”阿四当即兴奋地回应:“好呀好呀。”
看样子,是半点没听进去。姬赤华无奈,重新回到队列中去。“她们等的够久了,四娘将七宝球抛出去吧。”冬婳抱起阿四坐在自己的脖子上,笑眯眯地伸出双手往后揽住小公主的腰,熟练又快速的动作让人很难不怀疑内相早有预谋。阿四颠了颠手里的球,高高地向姬宴平的位置抛过去。冬婳见状便真心夸:“四娘好臂力。”来到这里之后,阿四多吃口饭都能被夸一下午,已经对夸奖免疫了,心神完全被场中形势吸引过去。双方分为青一队、红一队,姬赤华与姬宴平、闵玄鸣等熟悉的面孔多在红队。球似流星来,姬宴平手中杖如弯月,挥手间敲击出去直直向姬赤华去。姬赤华胯\下红棕的紫骝马驰骋腾空,再掷珠球,直直向门洞而去。左右也有东西驱突者,奈何总是缺一口气。仍由着姬赤华和姬宴平相互传递,默契非常。两人乘势奔跃,运鞠于空,连击数百,马驰不止,迅若雷电1。直至孔网前,乐人击鼓鸣乐助威,姬赤华左萦右拂,盘旋宛转,率先击一球入网袋。“二娘得胜!”周围欢呼声霎时间响彻云霄,乐师停止击鼓,该为鸣锣,挥舞大旗。阿四耳边一阵模糊,在激昂的乐声和欢呼声混杂中,她听到的太多,反而没能听清任何一方的声音。她双手紧紧抱住冬婳的脸颊,凑到冬婳耳边大声问:“是谁赢了?是二姊吧。”冬婳同样震声回答:“是啊。二娘向来有‘百发百中、如电如雷’之称,今日又是她的生日,毬场上激情澎湃的时候, 阿四灵敏地观察到角落有人先后离场了,神色匆匆。起初,她没在意。毕竟人有三急, 宴会上总有人要去更衣, 她懂的。直到华服女子走到门边,宫人垂首见礼喊:“临月郡主万福。”阿四当即一个激灵, 好熟悉的名字。是在哪里听过?东宫的宜春北苑阁楼阿姊们的谈论中, 似乎是玉照县主那不知好歹、满心满眼男人的老母亲?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, 现在跟出去肯定有好戏看。经过三年相处, 阿四已经学会如何用表象欺骗大人,她先是乖乖窝在皇帝怀里, 这种宴会皇帝不可能一直抱着她。等了一会儿, 果然皇帝为让孩子们玩得尽兴提早退场了, 台上氛围瞬间放松。孟乳母上前将阿四抱回座位,阿四眼角余光看见,原本与临月郡主临坐的男人也起身出去了, 心中顿时急切许多。她耐下心勉强喝完甜汤,然后和孟乳母说:“我想如厕。”作为宫中小霸王,阿四完全没有要小声的意识, 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需求,外人听了付之一笑, 也绝无人胆敢嘲笑她。于是,阿四就这样顺利地从殿前高台离开,进入清思殿诸多的房间之一。阿四用惯的马桶正在屏风后,她习惯独自如厕, 宫人准备温热的水和软巾在屏风外等候。事毕,她拉住乳母的手说不想回去, 想逛一逛清思殿玩儿。孟乳母当然说要亲自陪伴,阿四当然要拒绝,世上有几件事能逃脱乳母的法眼?必须支开人。她就像平时那样撒娇:“孟妈妈,我想和垂珠、绣虎在清思殿捉迷藏。”“不想要我陪吗?”孟乳母故作伤心。阿四笑嘻嘻:“孟妈妈每次都知道我在哪儿,都是让着我玩儿的,还是和垂珠、绣虎玩儿有意思。”“好吧,可不要跑得太远,只能在清思殿中。”对于垂珠和绣虎孟乳母是放心的,满宫人阿四都混了脸熟,至于外来者撞见小公主,孟乳母也不认为自家聪明孩子会吃亏。但孟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