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韫换着衣服的时候,顾楚生站在他身后,卫韫小声道:「顾兄,这件衣服是不是小了一点……」
「我的尺寸。」
顾楚生冷冷开口,卫韫愣了愣,抬起头来,看着顾楚生,意味深长。
顾楚生讥讽一笑,转过头去,
等卫韫换好衣服后,顾楚生道:「一切从简,拜个天地喝个喜酒算完事了。」
卫韫笑意停不下来,应声道:「这事儿我没经验,听顾兄的。」
顾楚生往前走着的脚步微微一顿,转过头来,冷着声道:「把喜服给我脱下来!」
「我错了,」卫韫赶紧赔笑:「是我没其他意思,我错了。」
顾楚生冷着脸回头,领着卫韫一路往前去。走到庭院中央时,他看见楚瑜早早候在那里,她穿着合身的喜服,带着盖头,静静站立在那里,就带了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。
卫韫静静看着那个人,突然就不敢上前去,还是顾楚生开口道:「怕了?」
卫韫回过神来,笑了笑道:「情怯而已。」
说着,他走上前去,来到楚瑜身前。
楚瑜手里握着红绸,他握起红绸的另一端,楚瑜知晓他来了,忍不住颤了颤。
笼统算起来,这是她第三次嫁人,然而直到这一次,她才第一次感受到那种,欢喜的、圆满的、带着期许和说不清的温柔的情绪。在这个人握着红绸的那一刻,她就觉得,这一辈子,就该是这个人了。
第一次嫁人的时候,她还年少,莽莽撞撞喜欢一个人,也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,于是成婚的时候,忐忑不安,又茫然又高兴,还带了些担忧和恐惧。
第二次嫁人的时候,她心死如灰,那一场婚于她而言,更多只是责任和救赎,她彷佛是完成任务,又从那场任务里,体会出了几分温暖和善意。好像对世界彻底绝望的人,从一片废墟中,扒拉出那么点可怜的颜色。
而这一次嫁人,她终于明白,一份喜欢,一场爱情,一段姻缘,应当是什么样子。
她跟随着他的脚步,他如同当年的卫珺一样,小心翼翼走在她前面,似乎随时怕她摔倒一般,走过门槛,他还要刻意停下脚步,小声说一句:「小心脚下。」
然后扶着她,走进屋中。
楚瑜低着头,她在盖头下看不见卫韫的模样,却猜想着这个人必然同自己一样,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。
在场没有两人的高堂,于是他们就对着前方的位置虚虚一拜,然后又转过身,拜了天地。等到夫妻对拜,卫韫静静看着她,好久后,郑重弯下腰来。两人额头轻轻碰了一下,都僵住身子,随后卫韫笑起来,他笑声传到楚瑜耳里,她也忍不住笑了。
而后长月晚月扶着楚瑜进了洞房,其他人就拖着卫韫去了酒桌。
一群青年男人喝喝闹闹,就连顾楚生这样的人,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。
所有人都有些醉了,卫韫却还是很清醒,顾楚生坐在他对面,眼里有些迷蒙,他见大家都醉了,自个儿突然开口:「其实我两辈子都没想过,我会参加她婚礼。」
卫韫抬眼看他,顾楚生撑着头,低低笑起来:「我一直以为,我和她的结局,要么白头偕老,要么不死不休。」
卫韫没有言语,顾楚生有些迷蒙:「卫韫,你好好待她。」
「顾兄,」卫韫笑了:「这句话,当我同你说才是。」
顾楚生愣了愣,他抬眼看向卫韫,卫韫面上带着笑容,举起酒杯来:「顾兄,」他认真道:「日后好好待她。」
顾楚生静静看着卫韫,卫韫迎着他的目光,温和道:「你与她只是错过而已,没在最好的时候遇见对方,那时候你和她都年少,日后好好珍惜彼此,会好的。」
说着,卫韫将酒一饮而尽。
「卫韫,」顾楚生终于开口:「你同我说这些话,若他日你回来了,你会后悔。」
卫韫笑着看着顾楚生:「我有什么好后悔?顾兄,其实喜欢一个人吧,」他想了想,目光里带了笑意:「她喜欢过我,这就够了。最重要的是她过得好。我若能回来,她真要选你,我也祝福。」
说完,他摆了摆手:「春宵一刻值千金,我先回屋去了。」
顾楚生没说话,他看着卫韫踉踉跄跄离开,好久后,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等到了新房门口,卫韫甩了甩头,抬手闻了闻自己,又哈了口气,直到旁边传来侍女的笑声,他才觉得有些尴尬,推门走了进去。
房间里就坐着楚瑜,楚瑜顶着盖头,她似乎也有些紧张,手不自觉抓紧了衣服。看见楚瑜紧张,卫韫竟就觉得放鬆了许多。
成婚这件事,他是头一遭,而楚瑜却已经是经验丰富了。第一次接吻时候,楚瑜笑话他的样子他还记得,如今便怕失了颜面。
他将同别人问来的流程在心中默念了几遍,定了定神后,走到楚瑜面前,按着那些人说的,进来要先问问新娘子饿不饿,这才显示体贴。
他轻咳了一声,温和道: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