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言道,冤冤相报何时了,江浩对此嗤之以鼻,他报了仇,可是痛快的很,并无丝毫不适。
可是,若是报错了仇,又该怎么办?
若能再见便是最好的事情吗?在那封信结束后两年,他们的确碰面了。
徐东望着他满眼惊喜,他笑对徐东,满心冰冷。
突然想起了他去找徐东时的那几次聚餐,已经出社会工作的男人,面对他时却总是侷促,紧张的说不出话来。
那双眼里累积的情感几乎要漫了出来,还自以为没人知道,又只爱拣些不重要的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,甚至从没提过那些信的事情。
??真是傻子。
手里却仔仔细细的将哪些信一封封重新收好,放入怀内。
明明心里在嘲笑着那男人的愚蠢,为什么,他却会感到疼痛?江浩疑惑的摸了摸眼角,接起一滴水珠。
他在江家那些年,早该已经耗掉所有的感情,甚至在方才阅读那些信件时,他也是相当冷静的,厚重的信件叠成了更厚重的感情,但终究时过境迁,如今的他,已经不再需要这种关心了。
力量才是一切,如今他掌控着江家所有事业,身边所有的人也因为各式各样的好处对他忠心耿耿,尽心尽力,像徐东那样傻气的好人,不也没有得到好报吗?
想是这样想着,眼里的那些水却不知为何流个不停,江浩有些茫然地再次擦了擦脸颊,又按住胸口,这里也在疼着,从方才将信收起来开始,便一直抽痛不休。
突然想要见一见徐东。
想要触摸他的身体,感受他的体温。
虽然现在夜色早已占满了天空,徐东应该已经睡下了。
有一股衝动在心底沸腾,他难得的着急,赶回了江宅,步伐不稳地往徐东房里前进。
夜已深,徐东正闭着眼熟睡着,一段时间没见,他气色又稍稍丰润了些,江浩几乎是贪婪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男人,被他视作软弱的泪水依旧不听使唤的滴滴落落。
似乎感受到那恍若实质的视线,徐东低低唔了声,醒了过来。
就在他睁眼的瞬间,江浩突然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,扑通、扑通,跳得又快又急,心里长久以来的空荡就在这一刻,有了着落。
像种子终于得到必要的元素,疯狂滋长,蔓延了整个胸腔,而徐东,正佔据了那最中央的位置,被牢牢裹在其中。
徐东在发现是他后,本能似的瑟缩了下,江浩注视着眼前依旧相当脆弱不堪的男人,突然有所顿悟。
何必去想那么多为什么?反正,他要再一次得到徐东,确确实实地拥有他,其他都不再重要。
一把将醒过来的人抱住,原本流淌在脸上的泪水继续滑落,洇湿了徐东的睡衣。
徐东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何事,在黑暗中摸索一番后,又伸出了手,似乎想要安抚他,那手略略抬起一些,又犹豫地放下,显然对他相当忌讳,不敢主动碰触他。
怀中的身躯瘦弱不堪,背后支起两块肩胛骨,抱在手里毫无肉感,还有些硌手,明明躺在被子里这么久,也只达到微暖的温度,还因为害怕而僵硬着。
徐东曾受过的苦难,也就在这一刻,开始奉还到江浩身上。
胸口如火烧灼,江浩不明白为何他会这样疼痛,只能轻轻地不断说着他早该说出的一句话,反反覆覆地说:对不起。
他错得离谱。
他亲手毁灭了一个他本应珍爱的人。
自那天起,江浩与徐东间的位置便反了过来,即使看上去江浩依旧高高在上,然而对江浩而言,却是他的求之不得。
江浩将徐东抱回自己房间,徐东对于挪窝这件事表现地相当乖巧,任由他抱着,直到他发现江浩要与他同床共眠。
不管徐东的惊恐不安,也不理会徐东的哀求,江浩将人搂着,强迫徐东与他相依而眠。
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,他也没办法回到过去杀死那个愚蠢的自己,更无法与徐东交换身体,因此,他必须先学会如何照顾徐东。
不是先前的那种看顾,他要彻彻底底地,学习如何不假人手,亲手照顾怀里的人。当然也是有私心的,他想要徐东能够重新熟悉他,习惯他,重新对他毫无保留的喜欢。
虽然这很难,江浩发现,即使徐东因为这段时间的改变而不再那样畏惧他,但只要一抱上手,徐东依旧会先僵硬着,才半强迫地让自己放松,好任由他摆布。
夜里梦中,徐东总是睡得不太安稳,频频梦囈,偶尔听清楚了几句,尽是乞求的话语,每逢这时,江浩总是一下一下缓慢而有节奏的轻拍着掌下突出的脊骨,让怀中人渐渐平静,重新昏睡过去。
即便不是恶梦,徐东夜里也常常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疼痛而醒来,有时是四肢百骸、有时是心口、有时是肠胃,他总想着忍耐撑过去就好,却不知道江浩即便睡着了,也要分出一半心神在他身上,于是江浩也渐渐练就了对症下药的功夫。
徐东老是认为自己会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