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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(1 / 3)

她是记得荀引鹤与家中的孩子都不亲近,也记得荀引鹤年少时乐趣少得可怜,连暖炉里埋红薯的经历都没有,实在是无趣至极。

他这样远地站着,也不知究竟是不喜欢孩子,还是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玩雪。

毕竟江寄月也没见过玩雪还要撑伞的,她想到刚才她滚雪球时,荀引鹤还要追上来给她撑伞,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。

江寄月想了想,还是走了过去。

看她走近,荀引鹤的眉眼稍霁,但仍旧不动声色道:“怎么了?”

你最好先解释一下怎么突然把我的雪人给摔了。

江寄月指指忐忑的两姐妹,问他:“我们打算打雪仗,你要不要一起来?”

打雪仗?和两个小孩?

这在荀引鹤的世界里是无???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。

他是被条框履规教养长大,被所谓的风雅熏陶着成长,在他看来,与雪相衬的玩乐,不外乎是湖心亭看雪,山寺踏雪寻梅,红泥小炉新醅酒这些,而绝不可能是打雪仗这种又失身份又失体统的活动。

何况还是和两个孩子,一个八岁,一个十三岁,他要怎么样才能不算欺负小孩?可若是处处克制,玩起来又如何能尽心?

于是荀引鹤迟疑道:“我还是算了。”

江寄月有些失望,但因为原本也没觉得荀引鹤会答应,于是那点失望转瞬即逝,道:“那我和她们玩去啦,你回去吧,站在这里太冷了。”

说着还没等荀引鹤反应过来,又跑开了。

可是我的雪人呢?荀引鹤握住伞柄,抿唇之余,那失落的神色更是明显了起来。

撑着伞的文姨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,与他行礼,荀引鹤的神色又一本正经起来,他略微颔首做了回礼后,便看着江寄月。

她今日穿的是红色的袄裙,也是荀引鹤挑的。她穿上前荀引鹤便想过,江寄月肤色白,红色很衬她,如今看她跑在风雪之中,果然如同一株灿烂的红梅,是净白琉璃世界里最跳跃的生机颜色,真的很美。

荀引鹤看着雪覆在她的黑发上,落在她的眼睫,把她的鼻头冻得通红,她还浑然不觉,抬手抓了片雪兀自笑开,荀引鹤不知道她在笑什么,可是那瞬间,他也想跟着一起笑起来。

偏偏空中‘咻’地飞来一个雪球,砸在江寄月的肩头,把眼前美好的画面打碎,荀引鹤一顿,看到远处站着捏了两个雪球的荀淑贞,眼里有些不快。

文姨娘战战兢兢道:“三姑娘手里没分寸才打中了二奶奶,还望二爷不要介意。”

江寄月大声道:“打雪仗就不应该客气,客气了还玩什么雪球,贞贞,接着来,以前哪样现在还哪样。”

荀引鹤顿了顿,也只能道:“只是玩闹,不妨事。”

绝然不提他有些烦躁,那个雪球就想打碎了他一个梦境,他亲近江寄月,得到江寄月,看着她对他笑,以为往后余生也将如此。

可是那个雪球让一切戛然而止,原本像幅画一样供他欣赏的江寄月立时鲜活起来,展露得那面生动得荀引鹤从未见过。

他看到江寄月抓起雪捏了两下就砸了回去,但雪没有捏紧,半空中便散了,飞落了一地,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江寄月快活的笑声。

也不知道这事的笑点在哪里,荀引鹤看着一起弯腰笑得喘不过气的三个女孩,感觉有一个巨大的屏障罩在眼前,把他和江寄月分隔开来。

他还看到江寄月被荀梦贞压在地上,荀梦贞抓起一把雪往她后衣领里塞进去,江寄月一边咯咯笑着,一边说好冷,一边给荀梦贞求饶。

她脸上完全没有一个长辈向小辈求绕的尴尬,那些讨饶的话说得多一本正经,好像和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交流也是一件需要认真对待的事。

他看到江寄月滚过雪地,身上都沾了雪屑,却还是满不在乎地站了起来。

荀引鹤紧紧握着伞柄,不再去想就在那短短的一刻钟里,他内心生出过几次给江寄月撑伞挡雪的冲动,几次想把江寄月从地上拉起来拍她身上沾的雪,又有几次想要把梦贞、淑贞两个姑娘拎起来,教训一顿,怎么能对长辈如此没大没小。

每一次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出来,他便又能十分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江寄月有多遥远。

他站在这里看着江寄月,但凡能感慨一句少年时光不再,等江寄月玩累了后,抱着她慢慢回忆起他曾经如何指挥玩伴取得一次一次打雪仗的胜利,荀引鹤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
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童年,以致于他根本没办法理解这些快乐。

荀引鹤只要想到回去的路上,江寄月与他叽叽喳喳说起这次打雪仗,无论她说得多愉快,他都只能干巴巴地回答‘是吗?’‘挺好’这样极显敷衍的语句,去败江寄月的兴致,他都害怕地想要逃开。

江寄月不知道,即使是这些词,也都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回应,否则真要让他说,他最多只能说‘伞还是要撑的,别着凉了’,‘别总是捏雪人,要生冻疮’‘雪地滚来滚去多脏,记得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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