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了静。
江寄月放下手,抬眼:“怎么了?”
荀引鹤道:“你与沈知涯没关系了,还这样关心他母亲做什么?”
“什么话?”江寄月道,“沈知涯是沈知涯,沈姨是沈姨,对不住我的是沈知涯,不是沈姨,何况她帮助我许多,没有她,我还不知道现在会是个什么光景。”
即使早料到江寄月是这个心思,但听到她说出来,荀引鹤仍旧吃味得很,道:“我听侍刀说,沈知涯想让你替他尽孝,你答应了?”
江寄月道:“侍刀怎么什么话都和你说。”
荀引鹤道:“卿卿,回答我。”
江寄月道:“若沈知涯当真不孝顺,我也不能袖手旁观,不然沈姨多可怜啊。”
荀引鹤长长呼出了口气,江寄月小心翼翼地抬眼:“你不高兴了?”
荀引鹤睨她:“你替前夫尽孝,我的父母呢?”
江寄月道:“自然也是要尽的。”
荀引鹤道:“两头老人一个都不落,你是兼顾到了三个人,成全了你的名声,那我呢?你可还有精力分给我?分到我身上又还能剩多少?”
江寄月讶异道:“我照顾沈姨又不是为了名声,名声值什么?不过是为了我的良心罢了,你
怎么能把我当作那等沽名钓誉之辈。何况我又没说不理会你,一日时辰那么长,你白日又在忙政务,我趁此照顾老人也碍不着你。”
荀引鹤唇线抿起。
江寄月说得是没有错的,她孝敬老人与关爱他确实两不耽误,可是对于荀引鹤来说,这哪能够?他天性凉薄,父母恩情近乎断绝,一切不过是尽着‘孝’的场面罢了,他不需要也不想要江寄月在这种没必要的事上浪费精力。
她应该全心全意地只有他,其余人,不过是完成任务的敷衍。
荀引鹤道:“你确实帮她当作了家人,可我想她并没有真心实意待你。”
江寄月怔怔的:“什么意思?”
“若她当真把你当女儿疼,当初就不会在明知你不愿的情况下,还让你委身于我,今日更不会抛弃你带着沈知涯回去了。”荀引鹤道,“她为了避开我,走得急,甚至都不愿与你好好道别。”
江寄月怔愣:“你说沈姨已经走了?什么时候,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走得匆忙,只带了些金银细软,逃也似的走了。”荀引鹤勾着些嘲讽,“就好像我会反悔,随时翻脸杀他们一样。”
他的情绪恰到好处,那点嘲意把江寄月油然升起的怀疑又浇灭了,她只觉依着荀引鹤的口吻听上去,荀引鹤是不屑动手的,只是警告了沈母他们不要乱说话,可沈母怕荀引鹤翻脸反悔,于是急匆匆地走了。
江寄月张了张,手揉着锦被,即使她知道她不可能和沈母走,可是听到沈母问都没有问过她,匆匆就带着沈知涯逃命去了,一种被抛弃的孤寂委屈感还是罩了下来,让江寄月的鼻尖微微
一酸。
“走了啊。”她叹息似地说道,又不死心似地多问一句,“她果真一句都没有提起过我吗?”
荀引鹤道:“没有。”
江寄月的情绪就彻底低落下去了,眼眸垂着,大约觉得没意思极了,把身子翻过去,只将后背留给荀引鹤。
荀引鹤被她枕住的那只手往回环,正好环在她胸膛前,把她重新往后推到自己的怀里,他道:“毕竟你与她不是真正的母女,没有血缘亲情连着,所以感情如之薄,一戳就破了。况且你跟了我这样久,大约在她眼里,你早是我的人了,自然该与你划清界限。”
他收着牙齿,磨咬着江寄月的后颈肉,像是雄兽压制住雌兽时的强制占有,也像是慢条斯理地进食准备。
荀引鹤道:“不过没有关系,卿卿,你还有我,我们除非死别,再不会有生离,我不会抛下你的。”
江寄月总是不死心, 还去前院看了看,却是越看越伤心, 沈母与沈知涯走得再匆忙, 也细致地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收拾干净了,连点银屑都没有留下,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说要与她保持通信。
大约沈母觉得依着她与沈知涯的关系, 也无法保持通信了,何况从香积山寄信到上京时日长,又要那么多银子, 那就更没有必要。
江寄月失落地把门阖上后出来, 没注意到荀引鹤就在身后站着,这一转身就又落入了他的怀抱, 荀引鹤道:“别不高兴了,有些东西该逝去总要逝去的, 强留留不住。”
江寄月低低应声。
荀引鹤摩梭着她的脸颊:“有这时间,不如开始预备嫁给我罢。”
江寄月似乎还有些困惑, 抬眼看他。
荀引鹤道:“我把沈知涯签过字的和离书给你, 你自己去官府备案, 然后搬回柿子巷去。”
江寄月道:“搬回柿子巷?”
荀引鹤道:“那里空了套院落, 你与房主签个租契, 就能搬进去。你随沈知涯来了上京就住在柿子巷, 也只熟悉柿子巷。如今你与沈知涯的情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