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夕雨是浑浑噩噩地走出警局的。
天气微阴,二月底的风冷的刺骨,但比这风更冷的,是周夕雨失去挚友的心。
她本想要出来透透气,她以为妈妈与警员谈话完后,母女俩就能立马回家,未料,她一踏出警局门口,面对她的便是大批记者,以及亮的刺眼的镁光灯。
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朝她涌来,将她团团围住,每个记者都将麦可风递到了周夕雨面前,都问着一样的问题:作为死者最后一个联络的人,请问,你为什不接电话?
周夕雨是私下进警局的,警局的人员也尚未出面说明,为什么会有大批的媒体在警局外守候?又为什么他们会知道,她是张暖昀最后一个联络的人?
然而又为什么,她没有接起张暖昀的电话,而是在睡觉?
可是、可是如果她没有在睡觉,而是清醒的接起张暖昀的电话,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?
浓浓的罪恶感和自责感朝周夕雨扑面而来,面对记者们不断的提问、亮璨璨的镁光灯、锐利的眼神,她现在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小白兔,唯一想做的事,只有逃而已。
周夕雨站在警局门口的阶梯上,愣愣地看着面前大批的记者,十分手足无措,她默了许久,一句话都没有说,有些记者早已流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,半响,周夕雨才吐出了一句话,嗓音涩哑:「对不起。」
对不起,我现在无法说出你们想要的东西。
周夕雨说完立刻转身奔进了警局里头,记者们见周夕雨转身奔进了警局,为了得到新闻素材,犹如洪水猛兽般,紧追在了周夕雨的背后,但他们并没有追上周夕雨,随她进入警局,而是被门口的警察拦了下来。
周夕雨站在警局内,漠然地看向玻璃自动门外的大批记者,他们儘管被挡在外面,但还是提高了音量,鍥而不捨地不断朝她问话。
「周同学,请问你知道张姓死者自杀的原因吗?」
「周同学,死者有忧鬱症病史,可以简单叙述她的情况吗?」
「周同学,你和死者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?」
「周同学……」
「周同学……」
周夕雨并没有再站在原地任由外头的大批记者拍摄,而是走到了笔录室外,等着妈妈。
「妈妈,我们出不去了,外面都是媒体。」余篠出来后,周夕雨神情有些空洞,语气有些畏惧。
这是她第一次领教到,何为媒体为了挖新闻的可怕。
「别怕,妈妈出去解决啊!刚才你口罩有戴好吧!」余篠将周夕雨紧紧地涌入怀中,安抚她,她知道周夕雨是受惊了。
「有戴好。」周夕雨道。
她知道若是没戴好,就有可能面临被肉搜的风险。
余篠拍了拍周夕雨的头,转身步出了警局,站在阻挡的员警身后,面对那些记者,记者们见余篠出来,便争先恐后的上前,将麦可风递到了余篠面前:「周妈妈,请问你知道你女儿是死者最后一个联络的人吗?」
「如果你女儿有接起这通电话,死者是不是就不会自杀?」
余篠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,她看着大批的记者,提高了音量、语气恳求道:「一切交由警方调查,请各位媒体朋友们让一条路,让我们母女俩可以离开,谢谢。」
语毕,她便快步转身进了警局,准备将周夕雨带出来,开车离开。
记者们见余篠也转身就走,为了想知道更多的真相,记者们争先恐后的上前,想要继续採访余篠,最后便爆发了一阵推挤,有几个记者差点打起来,最后在警方的制止下,他们才没有大打出手。
「夕雨,妈妈带你出去。」余篠坚定道。
周夕雨点了点头,眼神空洞,面无表情。
「抓好了。」语毕,余篠将周夕雨护在怀里,两人快步的步出警局,记者们见这回周夕雨母女俩一起出来,便又是一阵的推挤及一堆的问题,车明明离她们只有一公尺的距离两人却寸步难行,最后是在警方的开道下,母女俩才顺利上了车。
在上车的过程中,周夕雨全程低头不发一语,只是紧紧地抓住妈妈的衣摆,埋首于妈妈的胸前。
周夕雨上了车后,她只感到了浓浓的疲倦及罪恶感,她觉得她有罪,如果她有接电话的话,张暖昀说不定就不会死了……
她疲倦地闭上眼,泪滑落了下来。
余篠能感觉得出来,周夕雨的心情极度压抑、极度悲伤、极度茫然,为了让周夕雨能放松身心,她打开了车子的广播,收听音乐电台。
电台正放着联合公园的《leaveoutalltherest》。
真怀念啊!
这是余篠最喜欢的一首歌,抓耳的旋律,以及富有深意的歌词,令她印象深刻。
≈ap;ap;ies」(当我大限到来。)
「fthati≈ap;039;vedone」(请忘记我的过错。)
「helpleavebe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