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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章(2)(2 / 3)

一个人现世安稳,岁月静好。

现在呢。

墨染青苦笑道:「他也说得没错,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,毁了他的愿想还不够,还要阻止他去追寻。我总是以自己为先,想要先復仇,想要他活着……当年他明明都上来挽留我了,我还是坚持己见……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,眼帘垂落,盖住了悲绪。再开口时,只剩浓浓的、化不开的的惆悵,「所以入宫这个决定,成为我今生无论如何……都过不去的坎了。」

秦仲川神色一黯,他想到的必定与她想到的无关。墨染青说到这也没再说下去,室内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,窗外雪落无声,杯中茶叶也慢慢淀底,这段流逝的时光被两人拿来填充过往的时光,直到小宫女进来稟事。

「娘娘,宫门的士兵来核实,有个什么小神医的……唉唷脾气大的很,说是娘娘的贵客,可有其事?」说罢还递了一个从贵客手中拿来号称是墨皇后给他的信物。

现在啊,她被困在这四方宫里,活在别人的影子底下,无论站得高站得低,都有永无止尽的斗争要应付,不得安寧。

「是凤小神医吧。」墨染青拿过信物做了确认,对小宫女道:「你让公公请他先去招若宫稍作等候,千万不可怠慢,我等会就过去。」

这凤小神医不是别人,正是当年与祈王在疆市里交易的那位薈国商人。她本来以为已经用不上了,却还是在隔了这么多年把人找回来。

皇帝尚在位中,墨皇后却与太子一同理政,怕是秦朝开国以来唯一一个有如此大权的皇后,这等侵佔王权的作为终惹来慈寧宫的太后不快,认定她是红顏祸水,蛊惑君王不理朝事。

太后看着她彷彿在看当年的祈王。

「经费筹备的事,便交给你去办吧。」墨染青面露疲态,交代其馀事项后虚晃起身,缓缓步到门前。

外头雪花一片片飘落,市街的热闹离这太远,即便此时宫里亦是张灯结彩,在闔家欢乐的春节里,这样过于喜庆的顏色却只是刺痛了眼睛。

她多么希望此时佔据视线的是那一道沉红极致的背影,就像那晚一样,横起为她抵挡刀剑安身躲避的墙。

但没有了,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,所有风风雨雨,她得自己去面对。

墨染青深吸一口气,准备踏出屋门,秦仲川却叫住了她。

「娘娘。」他以一个为人臣子的分界说道:「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微臣都在。」

墨染青一顿,回身过去,秦仲川的衣袍在寒风中清扬飘荡,眸子温润,似暖玉,清新雋永。

这个人知道她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,也就此產生密不可分的连结,这么多年下来,成为一种陪伴、支持、信任的存在。她受到不少帮助。

这是他对她的,而她对他的只有亏欠,从认识第一天就欠下了,无法回应也无以回报的亏欠。

有些人情是还不了的,也不敢还的。

说对不起都太残忍。

据说,国公爷开始在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寻觅儿媳了。终有一天,会有另一个让他钟情相待的女子出现,与他廝守一生,结束这单方面受惠的关係,在那之前,她必须由衷说道:「谢谢你秦仲川,一直都是。」

谢谢你的喜欢,似君子之交、似故友之谊,从不推动,从未造成负担,只是默默守护。

大雪蔽了天,覆了地,侵佔了视线,女子在宫人的环绕之下渐渐行远,成为辽阔宫景中的一小点,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大雪覆灭。万金之躯,沧海一粟。

馀生是荣华也是凄凉。

秦仲川的眼底也慢慢寂寥了。

世事何其矛盾,彼时明明什么都没有,却又像什么都有;此时明明什么都有了,却又像什么都没有了,似空似繁,亦空亦繁。

大千世界里的人们,总是渺小。

因为渺小,就会迷茫,万物之繽纷,造物者无边,谁能真正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?如何不眼花撩乱,如何不迷失方向。

有幸者,能窥得心中一方净土,超脱世俗,但更多时候人们只是那滴别无二致的水,投入滚滚江河之中,随波逐流。

秦仲川走在回返宫门的道路上,没有替自己打伞,任凭细雪飘落在他的肩头与发梢,或化成水,或积成片,他只是一步步走,又一次次想,那么他呢?

而他呢?

宫灯红亮,这过于喜庆的顏色同样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
多年前的同一个月里,正是他与女子相识的好时节。

那场景已梦回千百次,每一次,女子从长廊尽头跑回来的身影依然灵动得像一隻蝶。

有女如云,虽则如云,匪我思存。

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,适我愿兮。

他要的不过是愿得一心人,岁岁年年常相见。

但此心终究是错付也是空谈。

罢了,罢了……

想明白又如何,不想明白又如何。

离宫门就剩几步之遥,天空已放鸣烟花,依稀能闻见外头民眾的欢声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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