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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和离(1 / 2)

昨夜竹菀里烧了一夜的暖香,第二天起来,迷离的香味勾着人睡意,让一向自律刻板的王不归也赖床了一会,过辰时才起来。

王不归反应永远是慢上那么一拍,从前他人拿这事讥讽于他,明里暗地的,少不了些流言蜚语,于是王不归在这七年,学会做事先那么一步,这样他不会再慢上那么一拍,惹得人闲话。

不过如今王不归倒是不用在意那么多,他慢慢起身,开始打理自己,很难想象身为当今大权在握,小皇帝都要退避三舍的首辅大人的妻子,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下人,七年来一切都是他自己打理。

王不归倒不在意这个,反正七年来他过惯这种清减日子,哪怕首辅府再富丽堂皇,也一直与他无关,如今他又庆幸,好在他一直保持的都是这种,而不是富贵日子,否则想必日后恐怕很难适应平民的生活。

王不归净完脸,看向镜子里的自己,浑浊的黄铜镜子里,一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轮廓,以及一张平白无奇,格外没有记忆点的脸,他缓缓叹息了一声“唉”

难怪外头,对他和首辅和离,如此欢呼雀跃,他不过是一农户儿郎平凡至极,确实配不上首辅大人高贵身份和那张称为天仙也不为错的脸,想到首辅,王不归本来就平凡的脸,皱成了一团,又“唉”了一声。

不过如今也不必想这些,因为王不归昨夜便同那位首辅大人和离,签订和离书,从此桥归桥,路归路,永生不相见,那位一向嫌弃他,如今也不用勉强自己到竹菀与他共枕。

王不归不知道首辅大人睡得是否安稳,但是王不归昨夜却睡了七年里唯一的一次好觉,他不必点首辅喜欢的沉水香,而是七年来第二次,遵循自己喜好,点了上不得台面的暖香,似乎梦里都是暖的,而不是梦里梦外,都浸透在首辅身上的味道里。

世人常道,王不归这种农家小户,攀上首辅大人,必然是爱惨了,不免有些编排王不归是妒夫小气的流言;却不知王不归怕极首辅,两人七年来,王不归学会管理大宅门头,理清账本,当好一个首辅夫人,这些苦他都忍下来,唯独七年来不断的与首辅的同床,是王不归一直都没有习惯下来,和离对首辅是一种解脱,对王不归何尝不是。

外头来人去催王不归离府,在他们眼里,王不归今日起如此之迟,是还贪图着首辅府的富贵,犹不死心的象征,他们看着他,不像是为首辅内院费心费力七年的前主母,反倒像是防贼似的,但是王不归脾气好,不与他们计较,也不愿意临走再起纠纷,这不是令人拿捏,而是王不归如今对首辅府无一丝留念,因此也毫不在意。

要带的东西不多,昨夜就收拾好了,王不归自己也不敢相信,在首辅七年,自己的东西不过三两件今年做的衣裳,两只钗子和一叠和离给自己的银票与两处地契,少的不能说可怜,几乎没有什么东西。

王不归最后看了眼自己住七年的竹菀,最后将一块墨绿的玉佩放到桌子上,这是他同首辅定亲交换的信物,他的恐怕首辅都不知道在哪,但是首辅的他一直好好保养着,如今也不需要了,做完后,他毫不留恋的抬脚走向门外。

阳光照在王不归的身上,暖洋洋的,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,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松快下来,这时候,王不归才意识到,自己终究还不是高门大院的主妇,他是土地的孩子,渴望的依旧是阳光。

王不归不知道他露出笑容时,一个路过的锦衣少年,为他的那个笑容红了脸,少年人在春风之中,心怦然跳动,一见钟情莫过于此。

首辅张柏站在金銮殿内,听着下面百官各种派系的议事嘴仗,只是站的端正,面无表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听着,他生的瑰丽,从小到大便被称赞不像个凡人,似仙人下凡尘,这样站着,便也是一道风景,吸引不少偷偷打量的目光,更何况基本上京城,就算是街边乞儿都知道,首辅大人昨夜和离的消息。

和离啊。

当今天下一统,万事太平,当今皇帝年幼,首辅掌权,因此除了皇帝,人们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位最年轻也是最有权的首辅大人,所以这位样样完美的首辅大人,那唯一不完美的正妻,一个粗鄙愚昧的农家汉子,就过于惹眼,遭人闲话。

有时候恨意,就是这般无缘无故,云端上的仙人,倘若一直抬头去看,那边无事,但是有不自量力的人攀附上去,就会让他人急红眼,在想凭什么。

哪怕当年是王不归,在六安之乱时,救下首辅,悉心照料,首辅之父为还恩定下的亲事,从始至终,都不是王不归主动,但是他人却不会这样认为,潜意识里,便是王不归居心莫测,人的本性就是如此,而首辅也毫不在乎,哪怕外头谣言四起,他也没有一点站出来解释。

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真的不在乎,要么就是心中早已有人,首辅便是后者,在没和王不归成亲前,首辅大人便和当年与他齐名的云鹤公子交往甚密,云鹤公子身体病弱,然而文采出众,风姿绰约,虽未进入官场,然美名依旧远扬,同当年的首辅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好友。

听闻当年成亲后,首辅大人并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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