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人牵着蒋鱼鱼的手,两人面对一排乐器在比划些什么。
你捡到小孩就随便带走吗?纪桃本来是想呛这个人的,定睛一看,话滚到嘴边,愣是咽了下去:“您好,您是…?”他对面的男人扎着头齐腰的发,配上高挑瘦削的身形,已经足够显眼,偏偏五官绮丽,艳若桃李,眉宇剑一般明锐,有种直给的冲击力。
“这里的兼职老师。”男人答,“这是您的小孩?”?纪桃这才注意到蒋鱼鱼的手里拿着一把很迷你的吉他,正没什么章法地挠着弦,谁都不理。
他气又上来,耐着性子:“鱼鱼,还想玩吗?”
蒋初白像是刚注意到他,惊喜地扬起头,脆生生喊:“妈妈!”又和男人说:“老师,我妈妈来接我了!”?他喊得很大声,让人没办法当作误听,男人却对“妈妈”这一称呼没表现出丝毫疑惑,颔首道:“好,那再见。”
“啊…可是我还不想走。”蒋鱼鱼瘪起嘴,向纪桃恳求,“妈妈,我们再呆一下,可以吗?”
“老师还要工作呢。蒋初白,我问你,你为什么乱跑?”叫不动自家的小孩,纪桃有些尴尬。
“对不起,妈妈,我刚刚,刚刚听到一个,特别特别好听的声音。”蒋鱼鱼知道自己犯了错,愧疚地瘪起嘴巴。
“吉他的声音。他自己跑进来的。”男人解释。
“这样,鱼鱼,你喜欢?”纪桃问。
蒋鱼鱼拼命点头,举起手里的小吉他:“刚刚好!不大不小!”?连琴都挑好了,纪桃只好顺着问:“你想学吗?”
“想学…”蒋鱼鱼有些忸怩地瞄了一眼男人,“辛老师…”
“可是你周末要学的东西已经很满了,武术课,英语课,思维课,如果再学这个,就没有时间玩了噢。”纪桃提醒。
“没关系!”蒋鱼鱼头摇得像拨浪鼓,“妈妈,求你了,我真的太喜欢了!”
“他那么小,可以学吗?”纪桃和老师商量。
男人没直接回答:“鱼鱼,F怎么唱?我刚刚和你说过的。”
蒋鱼鱼大张着嘴:“fa。”
男人在手边的钢琴上按下一个键,纪桃只能听出这个音和蒋鱼鱼唱的几乎一模一样:“这个叫绝对音感,他对乐器的声音和音调感知很敏锐,这种能力对音乐学习比较有帮助。”
纪桃云里雾里地点头:“好,老师,那加个联系方式吧。”
到家后,纪桃准备和他算账,刚拉下脸,只见蒋鱼鱼嘴皮子翻得飞快:“妈妈,我知道!我叫蒋初白,我家住在新城区鼎山居117号,我家长的电话号码是——”?“停,打住。好了,你把吉他放好,去找小朋友玩吧。”
“谢谢妈妈!”蒋鱼鱼兴高采烈地跑回自己房间。
纪桃晚上和蒋明宇满面愁容的告状:“他太有自己的主意了。”
蒋明宇劝:“如果他真的找不到你,他会给你打电话的。不要管他。”
“那怎么行?”纪桃惊道,“要是真的被别人抱走了怎么办?”
“不怎么办,找回来就是了。”
纪桃无话可说,过了会,又道:“他以后每周要学吉他,太多课了,好辛苦。”
“他不一定这么觉得。如果不让他学,他长大后反而有可能责怪我们。而且辛苦没什么不好,他本来就应该经历这些,过度保护没好处,在他经历挫折困难的时候教他怎么克服就足够了。”
纪桃失落道:“可我就是这么长大的…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他,等他再大一点肯定不听我的了,太烦了。”?
“你和他不一样。”蒋明宇低头亲他,想了想,又说,“他会听的。你已经给他足够的陪伴了,不要觉得自己有错,或者怕做错,怎么开心怎么来。”
周五,蒋明宇下了班接纪桃看电影,散场后又在电玩厅打游戏,赢了一大把彩票纸,之后的安排是去喝酒。他们的周五常这样过,短暂逃离有蒋初白的那个家庭,回归二人世界。
“这是,鱼鱼的吉他老师打工的地方,你还没见过他吧,真的好好看。”半瓶甜啤下去,加上两口蒋明宇的调配鸡尾酒,纪桃基本不清醒了。
蒋明宇一言不发,纪桃持续输出:“我之前以为,他说的打工,是在这里打零工,没想到他的意思是,聘他的那支乐队,今晚在这里有演出。不过好像来晚了,错过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就’嗯’啊?”纪桃鼓起脸颊,桌子下脚踩上蒋明宇的皮鞋,不安分地蹭着。
楼下台上换了一只乐队,几十秒的安静后,一阵激越的军鼓声响起,紧接着他们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喝彩合唱。
“国际歌?!”纪桃被这骤变的氛围惊了一跳,本能地窜到蒋明宇腿边猫着,“怎么唱这个,吓死我了,酒吧起义?”
“你没看今晚的演出单么?门口贴的那个?”附近一个微胖的男人接话。
“还真没有。随便进的,没太看过live。”纪桃不好意思地吐舌头。
“可以看看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