役,报喜不报忧。背井离乡,言语不通……只此家书上寥寥数句,怎能道尽她所受苦楚?
曲献远嫁亓蓝,始作俑者便是燕无疴。原先曲默还料想,燕无疴沦为平民,一辈子守皇陵无召不得出,这便算他一报当年的仇恨了。可如今读了这封家书,三年前的旧恨涌上心头,历久弥新,曲默恨不得立刻冲进大牢将燕无疴当场诛杀。
第二封信是北疆的吴仲辽写的,本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信上吴仲辽说自己年前得了空闲,想带着妻妾老小到来燕京一趟,便写了书信,欲借住相府几天,或是让曲默另给他赁个宅子。
曲默现已成年,且曲鉴卿不日便要迎娶北越长公主,曲默边想借着吴仲辽这个契机,自己收拾收拾先搬走,免得日后跟那长公主相看两厌。且他现在好歹也是个统领,万一被人撵出来,岂非贻笑大方?
他料想曲鉴卿约莫会同意,于是写了一封书信命齐穆送回相府,这两天就开始命人着手寻找合适的宅邸了。
谁知曲鉴卿应允的口信齐穆没捎回来,倒是带了张纸给曲默,上面没提吴仲辽的事,只六个竖写大字:相府住不下你?
曲默在亁安山一时半会回不去,况且他也不想跟曲鉴卿再起口角之争,曲默受了这闷气,这件事只得作了罢。
可吴仲辽是奔着曲默来的,跟曲鉴卿倒没有多大干系,总不能曲默在亁安山待着,却叫吴仲辽一家去住相府,没有这样待客之道。
于是曲默便央邱绪去帮吴仲辽另觅住处。
邱绪知晓此事原委之后,又看了曲鉴卿写给曲默的那句话,差点没笑到桌子底下去。
邱绪原话是:人家是堂堂北越国君的妹妹,一国长公主,犯不着跟你一个小小校尉一般见识。也就你整日将此事挂在嘴边上,人家知道你姓甚名谁?曲叔叔还没嫌弃你三天两头地生事给他脸上抹黑呢,你倒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,嚷嚷着要搬走,是想叫外人都知道你们父子离心?好聚好散得了呗,还真把自个儿当戏文里顾影自怜的弃妇了………
邱绪虽然为人忠厚良善,心眼不多,但一向嘴毒。他先前是看着曲默病恹恹的没想张口,如今再不忍了,句句风凉话里都带着刺,把曲默里里外外戳了个。
曲默没出声,木着脸听邱绪数落了半天,听完便将人拉到校场打了一顿出气。
曲默这两天才到亁安山,一众属下摸不清他的脾气,不敢轻易上去劝架,于是都在后头观望着,又撺掇着、叫齐穆去把曲默拉走。
齐穆脸皮薄经不住说,便去了,然而到地方还没开口说话,就被曲默冷冷横了一眼。
齐穆咽了口唾沫,想了想还是活着的好,便又抬脚走了。
曲邱两人从校场回来的时候,脸上都挂了彩,齐穆招呼着军医过来看看这两张金贵的脸,结果被邱绪一句话给堵了回去:“他干那些什么破事,还要脸?”
走在前头的曲默听见了,转头看他。
邱绪还要嘴硬,恶狠狠道:“看什么看?老子说的不对?!”
曲默嘴角一勾,哂笑道:“你这半年奉银没了。”
邱绪冷冷一笑:“嚯!我缺那点银子?你公报私仇,就等着被弹劾吧你!”
待曲默走远了,邱绪才揉着肩膀,疼得龇牙咧嘴:“他娘的下手真重……胳膊都快给老子薅掉了……”
齐穆问道:“属下给您去要两贴膏药?”
邱绪瞪了齐穆一眼:“还不快去!”
齐穆走了两步,又折返回来,还是问道:“那主子那边……”
邱绪道:“用不着。这两天心里不舒坦,你少去找他的霉头。”
“是。”
至于曲默是因为什么不舒坦,齐穆心里也清楚,于是便放曲默一个人清静自在去了。
亁安山不是什么好地方,但曲默到了此地,曲家便管不着他了。
老族长年纪大了,本就一身的病,那天昏倒也不能全赖到曲默头上。所幸有御医用好药吊着命,这两天醒了过来,精神却也大不如往常了。
曲默晾了曲家那些人一阵子,想着火候差不多了,也是时候该他亲自过去谢罪了。
临走前,不知因何那头疼的病症又犯了。
说起来也奇怪,曲默这病来的蹊跷倒也去得快。自他到亁安山以来,已经许久不曾犯过这毛病了。他闲时曾将此事说给齐穆听,齐穆便玩笑——指不定是亁安山的风水养人,抑或是这地界跟你八字相合呢!
这话倒是将曲默逗笑了,他回了一句,说齐穆年纪轻轻,倒是比邱绪他爹还要迷信,不如将他送到安广侯府去跟老侯爷一道儿炼丹。
齐穆听了只管抿着嘴笑,说但凭曲默吩咐。他这阵子正长身体,个子抽条得快,人便显得瘦了许多,脸上的婴儿肥消下去了,五官也明朗了不少,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凹出两个梨涡,倒是给此前那副平平的长相平添了不少颜色。
这次头疼虽没有之前那般剧烈,曲默却怕它发作起来没完,先前岐老开的药方,他临走时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