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的大红人,这些人最会趋炎附势,巴结还来不及呢……”
常平这人最会说话,三年不见,曲默乍一听他这奉承却有些听不惯,便笑道:“区区六品虚衔而已,这些人便坐不住了么?”
“你若是寻常平头百姓便不足为惧,可惜你姓曲,这些人自然要将你捧地高高的,以待来日。”曲鉴卿不知何时来了,站在外间隔着屏风看了许久,这才开口。
曲默见曲鉴卿来了心里很是欢喜,打发走了常平,这才朝曲鉴卿问道:“你不生我的气了?”
曲鉴卿道:“什么?”
“我……私自去中营的事。”
“从前拘着你是因为你小不懂事。如今你年岁见长,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,我自知管不住你,又岂会自讨无趣?”
曲鉴卿说地倒是云淡风轻,但曲默听着却不是个滋味。他站了起来,走到曲鉴卿身后,伸手将曲鉴卿环住在怀里,缓缓说道:“从前父亲只拿我当你的养子,我年少叛逆自然要拧着来。可现下不同了……”
他指尖在曲鉴卿喉结上轻轻按压着,而后笑了一声,俯身在曲鉴卿耳侧轻声说道:“现下我可是父亲裙下之臣,你说的话,我自然句句都肯听的……”他故意将声音拖地长长的,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些许情色的勾引。
然而曲鉴卿却不买他的帐,将曲默的手拍开,只道:“我同你说正事,你坐好了听。”
曲默不情不愿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勉强算是应了:“何事?”
曲鉴卿问道:“你从北疆带回来那孩子叫齐穆?”
“嗯,齐穆犯了事了?”
“底细查清了没有,甚么人都朝府里带?”
曲默道:“我去渭城时吴仲辽派来跟着我的。年纪不大,但身手极好,先前是当刺客养着的,后来戚玄出了事便从东营那边调出来了。”
曲鉴卿稍一颔首,说道:“你自己身边用的人多留心,我便不多过问了。张太后近日来病地厉害,皇帝这两天便要带后宫嫔妃与诸位皇子,去一趟城郊法源寺替太后祈福,选了你去陪同护驾。此行是皇帝试探你的手腕,事办得好了,他自然会许给你个好职位。”
曲默一边听着,手里却还摆弄着桌案上的纸镇,末了应了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曲鉴卿瞧着他那副神情恹恹的模样,便蹙眉问道:“你不愿去?”
曲默摇摇头:“我愿意地很。”
去不去法源寺于曲默而言倒是无甚要紧,横竖都是为皇家办差,去哪都是一样。
只是从渭城一别到如今,两人也有小半年未见,这会儿好容易等到曲鉴卿亲自来找他一回,不为别的,却只有干巴巴的几句公事公办,这难免叫曲默有些丧气。
曲鉴卿见他答应了便起:“你拾掇拾掇,明儿个提前到宫门处寻你唐叔叔。”说着竟是要走。
曲默方才面上装地不动声色,这会儿眼看曲鉴卿就要走了他才有些慌神:“你去哪儿?”
“周斌那处正拟来年邺水的缴纳岁贡的新案子,还有几款条目未能定下来,今晨他托人送来了,我回去瞧两眼。”
曲鉴卿极少有这般同他这般细致解释的时候,搁以前只会说“看折子”,此三个字便将他打发了。许是他在北疆同邺水打了一仗知根知底,又许是曲鉴卿有意将他望朝政上引,这才跟他说清楚了。
曲默估摸是后者,由是斗胆问了一句:“那我同父亲一道儿吧?正好我晚膳也不曾用,待会儿到和弦居那儿一并用了。”
若此事是曲默想多了,那他后一句也算是给自己个台阶下——我是到和弦居和你一同用晚膳,顺带着问问折子的事,如若你不答应,那我便规规矩矩地吃饭。
不料曲鉴卿听见他这句话却是笑了,浅浅的弧度勾在唇角,显得矜贵却又熨帖:“你今日作甚么对政事这样上心?以前从不见你问过一句的。”
曲默笑道:“想讨你欢心罢了,若非如此,我也不愿搅进朝廷这淌浑水里面,做个自在闲人何乐而不为?”
“你倒是惯会编瞎话来诓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