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起到现在滴水未进,突然喝下烈酒,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揉挤在了一起。
她却眉也不皱,为自己满上第二杯,喝下之前,冲还在等着她回答的傅晚晴道:
不好。
傅晚晴喉头一噎,又听仇红道慢条斯理道:
试问,一个被你们迫着入局的残将,不得不卷入你们这些纷争,为你们驱使,那她还算得上拥有什么好时光呢?
在傅晚晴无言的注视下,仇红饮净第二杯。
所以,就别再拐弯抹角了。
她嘴唇辛辣,告诉我,断石崖的事,还有转机吗?你们到底有什么诚意?
仇红说完,对面傅晚晴的脸色终于舒展开来,一双美目微眯,唇角掀起,道:
看来将军是真想通了。
仇红补充:还是那句话,不得不。
傅晚晴眉眼含笑,不去纠结仇红那三番五次强调的被迫,为她添酒,道:
既如此,我也不好再拐弯抹角。
断石崖之事,的确有变。这是我们意料之外的,那不速之客十分难缠,惹了不少乱子......本来我也头疼得紧,不过好在丑时已过,您也没有出现在断石崖附近,少了不少麻烦。
见仇红脸色微变,傅晚晴的笑意更浓,这方面,我还着实要感谢那困住将军的人。
仇红微微凝眸,开口,把话重新转到正事上。
所以,断石崖之事,现在做如何打算?
傅晚晴的话被纠过来,也不急,自斟自饮,颇为闲适,一切都已经解决好了,不用担心。既然将军今日出面,那就代表今日一定有空。
今晚,断石崖,一切准备就绪,定不会叫将军失望的。
仇红把话听完,笑也不笑,吐出四字,你最好是。
她得了答案,也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,撑膝起身,面前的酒杯已经空荡。
傅晚晴没拦,也并未同她道别。
仇红刚迈出步子,就听身后人慢悠悠对着她身影,发出一问:
那晚,林无隅婚宴上,带走将军的人,是裴照川吧?
仇红脚步一滞,回身警觉地看向她,你跟踪我?
话音刚落,只听楼下堂内嘈杂,瓷器破碎之声。
仇红心下一紧。
傅晚晴对着她的视线,笑得毫不心虚。
非也,只是猜测。
但很明显,有人等不及送上门来,验证我的猜测了。
***
迎月楼主堂内。
数十个伶人七倒八歪地滚落在地衣之上,抱臂痛呼,各个都面目扭曲,五官皱缩。
他们身侧,主堂内到处凌乱散落着瓷器碎片,狼藉一片,分明是打斗过的痕迹。
仇红心生疑虑,下楼查看情况,人刚到,还未来得及去看那些伶人身上的伤,只见那棵通天巨树之上,坐着一个张扬跋扈的影。
不是裴照川又是谁。
虽以面盔覆面,但在仇红面前毫无作用。
仇红面露愠色,上前一步,正要降怒,却没想到裴照川迎上来,开口第一句话,竟然是问她有没有按时喝药。
仇红霎时愣在当场,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,忍着怒气道:你这是干什么?
裴照川看了一眼四周东倒西歪的人,简洁道:我想进来,他们拦我。
所以你就硬闯?
我担心你......你一个人在外,我怕你出什么事情,我......
你担心我?
仇红不敢置信,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?
裴照川简直昏头了。
他如何说得出这种话。
裴照川却一脸坦然,回她道: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。
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?
我没......裴照川面上一白,百口莫辩道,我说的是实话,我真的担心你,我不该拿你做那个交易,我一开始不知道逐野他......
仇红没工夫听他解释,逐野的名字一出现,她的额就疼得不行,她连忙打断裴照川,压低声音,稳住声线道:
我没兴趣听这些,你不用解释......但你的确得好好解决一下现在的情况。
她指了指身旁这些被裴照川收拾得四肢散架的伶人,要是让谁传出去,你偷偷入京,还明目张胆伤人,别说万夜营了,你再想回云疆都得先被御史台那群人扒一层皮。
仇红说完,管也不管裴照川的反应,起身便走。
裴照川见状,下意识地要跟着她而去,又听身后一道高昂的女声。
且慢。
有人叫住了他。